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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年坐在旁边的陪护床上,刚刚打开了饭盒。
听到王丽萍的这句话之后。
舒年很认真的告诉王丽萍,“你是妈妈,是我和月月的妈妈,你生病了,我和月月作为你的女儿,我们有义务给你看病。”
王丽萍越听,感觉这话头越不对,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
舒年说道,“就是我说的意思,无论你花多少钱,我都不会吝啬给你出治疗费,但是你的治疗费需要我和月月平摊,你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。”
砰的一声。
王丽萍把手里的饭盒摔在了小饭桌上,“你为什么总要和你妹妹攀比?你知道你妹妹有多不容易吗?你知道你妹妹从籍籍无名到现在一个大主播,付出了多少努力吗?”
舒年笑了笑。
不知道是笑自己的无奈,还是笑自己的天真,更或者是笑自己的愚蠢。
总是笑完之后,舒年抬起手揉了揉眼角的湿润,“妈妈,妹妹不容易,那我就容易吗?
我刚刚出生,你们以工作为理由把我送到了奶奶家,风烛残年的奶奶把我养到五岁,你知道吗?奶奶是死在了我面前,好好的一个人,前一秒钟还问我想吃什么,后一秒钟突然倒下了。
我根本没有死亡的意识,我不知道奶奶去世,我以为奶奶摔倒了或者是在和我玩,我就坐在奶奶身边,等着她醒过来,饿了就去厨房里找吃的,慢慢的,家里没吃的了,家门也被奶奶锁住,我出不去,我就开始在院子里拔草吃。”
舒年声音略微哽咽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“可是太难吃了,那又苦又涩又腥的味道,我现在还能想起来,可为了填饱肚子,我只能吃,后来连草也没有,我就开始翻家里所有能吃的东西包括奶奶的药。
后来如果不是村里的村长觉察到,带着几个年轻人破门而入,我恐怕早就跟着奶奶一起饿死了,奶奶去世之后,你们回家奔丧,带着比我小一岁的月月,我远远的看着你带着月月,不知道有多羡慕。
我以为奶奶没了,你就会把我带到身边,我以后就会和月月一样,有妈妈了,到了七岁我还可以去上学,可是你并没有。
我还记得那天你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,我好开心,那是妈妈第一次给我买礼物,你还破天荒的给我梳了辫子,我以为你终于要接纳我,你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喜欢你,可是,你却把我带到寺庙里交给了一位师太,你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我在后面追着你,边哭边追,十多年前的山路还很难走,我每走一步都会摔跟投,我摔的鼻青脸肿,手指甲都翻了,血淋淋的露在外面,可我还是追着你跑,你去山下之后上了一辆出租车,自始至终头也没回。”
王丽萍皱着眉头说,“那些陈芝麻烂谷的事儿,你倒是记得清楚,你从小就是这样,该记得的,不记得,不该记得的,瞎记的。”
舒年笑了笑,声音温温软软,“这是不该记得的吗?后来无数次的我躺在寺庙里的炕上问自己,为什么被丢下的人是我?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有什么错,我把错误都归咎在自己身上,我觉得是因为我自己不够好,我不够乖,所以我不够被你喜欢。”
王丽萍抿了抿唇瓣,“就算你再埋怨,你也长这么大了,我也没让你被饿死被冻死,你要怪就怪你那死鬼爹走的早,你为什么不可以体谅体谅我呢?我一个寡妇带两个孩子,你让我怎么活?”
舒年轻声问,“可为什么被放弃的人一直是我?”
王丽萍大声说,“因为你是姐姐!”
舒年哦了一声,“我知道了,因为我是姐姐,所以我就应该被放弃,就应该一次又一次的被抛弃,对吗?”
王丽萍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!”
舒年冲着王丽萍笑了笑,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我想说的是,妈妈,我会管你,可我不会爱你了,我也不会奢求得到你的爱,我们母女两个缘分,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她站起来,“我会给你请一位护工,哪怕是砸锅卖铁,你的治疗费,你的护工费,我都会出一半。”
舒年深吸一口气,有些话一旦说出来,就相当于一盆水泼在了地上,再也无法收回,可是她一点都没有感到后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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