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饭前的这个小插曲,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食欲。在姚青花开口说吃饭后,每人立刻人手拿起一个粘豆包。尽管桌上只有两道菜,但一个是肉菜,一个是比以往油水足的素菜,大家吃得满口喷香。最后,连盆底仅剩的菜汤也被人拿着粘豆包沾着吃。
一顿饭就这样无声无息且快得结束了。王丽容瞄了一眼那锃光瓦亮的陶盆底部,不夸张的说,连清洗都免了,但凡入水后能见一丝油花都算她输。
吃完饭,大家也没立刻回自己屋,而是随意瘫在炕上椅子上唠嗑。
“奶,你说爷和我爹咋还不回来呀,这都出去好几天了。”王鸿识率先打开话茬。
姚青花略微思考了一下,才答道:“算上今天,也就七天而已。这大雪天,路不好走,在哪里耽搁了也是常事。这回他们说要走远点,我也不晓得会去到哪里。反正家里也没啥活计,回来也是搁炕上闲磨。在外面多走动几家,多套些行情,比搁家强。”
虽然嘴里说得轻巧,但她到底是惦记那两个爷们的,又接着对二孙子吩咐道:“这天气在外面总是遭罪的,回来怕是身上又得起不少冻疮了。你回头多做些冻疮膏出来,给你爷和你爹备着。”
王鸿识嘴角噙着笑,连忙答道:“奶,冻疮膏我炕上那木箱子里老鼻子呢,还没入冬我就开始采药做了,保管够。”
“嗯呐,你是个机灵的,晓得提前备好,不然这大雪泡天的,可没草药让你采。”
姚青花说话之余给了二孙子一个表扬的笑容,内心暗道,家里有个大夫就是好,平常有些头疼脑热的,有自己孙子就够了,不仅省了诊金,还省了药钱。还有,这两年,若没有二孙子帮着,自己二儿子每个月的药草费一两可打不住。
王鸿学坐在一旁,听见说冻疮膏,立即就想到某人手上的冻疮了,心下微动,用手扯了扯王鸿识的衣服,“二弟,这冻疮膏回头给我一罐。”
没等王鸿识回应,对面坐着的崔小翠倒来劲了。“你要这玩意干嘛?咋啦?屋里不够暖和,写字冻坏了?”
崔小翠原本被屋里的暖气熏得昏昏欲睡,一听大儿子要冻疮膏,立刻抖擞起来,起身就要察看大儿子的手。心道,她这大儿子的手可是未来官老爷的手,可不敢出啥毛病。
王鸿学连忙摆摆手,“不是我要用,是我一同窗,他家贫,冬日里头也得干些活计,手上起了冻疮,写字不得劲,我想着,毕竟是同窗,家里有冻疮膏,给一罐过去,也没什么。”
“嗯,是这个理。鸿识,回头给你大哥拿两罐。你大哥那些同窗以后指不定都是为官做宰的,先打好关系,不会出错的。”姚青花活了一把年纪了,人情往来这一套自是不必旁人解说,立刻就拍板给两罐。
王丽容也适时插话,“二哥,我记得家里的冻疮膏都是用小陶罐子装着的吧,回头剪块红纸贴着罐身,再写上字,会不会更好看些?”
“嗯,这个主意好,我看镇上的药店卖药膏,也都是贴着红纸的。”王鸿学往王丽容投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。
姚青花也同样称赞了一句,“还是女娃娃细心。”
就这样,大家说了一会子话,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,为了省灯油,就各自散去歇下了。
同样的时间里,镇上王美冬家里点起了一盏明亮的油灯,晚归的朱晓天一进屋,就瞧见妻子正望着油灯呆。
“咋坐着愣呢?今天不是去瞧你侄女了吗?她身子咋样?”朱晓天一边问,一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,挂在了炕边的木架上。
“她已经没事了,精神很好,和我有说有笑的。”王美冬简单答道。
“那就行,要不说你二哥是有福气的呢,脑袋破了那么个洞,硬生生挺过来,虽说还昏迷着,但是好歹命保住了,指不定哪天就醒了。他女儿也是,掉冰窟窿里,九死一生的事,还得了风寒了高热,这才过了几天,就跟没事人一样……”
朱晓天说着话,转过身后却现妻子有些意兴阑珊,立马停了刚刚的话头,“咋啦?有心事?”
王美冬摇摇头,“没什么,就是心里憋屈巴拉的,睡一觉就过去了。”
朱晓天一下子懂了,妻子每次去娘家,回来后心情都会有些复杂。想到自己是引这一切的那个人,他有些愧疚,又有些心疼得向前揽住妻子,闷声说道:“都怪我!”
“嗐,哪能怪你,要怪就怪老天吧,谁让老天让咱俩遇见了,又让咱俩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呢。”王美冬不忍丈夫自责,甩掉心里的郁闷,开玩笑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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