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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瑤看出了晏無憂的惶恐，她拍拍對方的胸膛，安慰他：「沒事，只要你還是你，不要想太多，剛才要不是為了保護我，你也不會用那份不屬於自己的力量。」

「好了，我們出去吧，師姐師兄們需要儘快休息，我們也是。」

一路上沒再碰上魔修，算是順利到達了丹峰，大家忍不住都鬆了一口氣。

直到要分別的時候，其中一名師兄對晏無憂說：「無憂師弟，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奇遇，救命之恩不敢忘。」

剩餘幾人也紛紛點頭。

晏無憂看著微笑的眾人，心中一片熨帖。

謝瑤已經去丹房忙碌了，他看著對方的背影，久違地想起了那天。

那天他們準備逃離無患子的時，晏無憂體內那人直接控制了他的身體跟無患子對戰。不過他雖然被困住，但對外界的感知並沒有被遮擋。

那人控制著晏無憂的身體，低頭在無患子的耳邊說的話被他聽得清清楚楚：「我就是您製造的劍靈啊，我敬愛的師父，被自己的造物殺死的感覺如何，很不錯吧。」

隨後晏無憂就被封閉了五感，陷入了黑暗中，等可以再次聽到聲音時，他已經來到了一座大殿之上。

坐在上王座上的人完全是一團黑影，晏無憂只能看到他大概的動作，那柄帶著血色霧氣的長劍被那黑影拿在手中把玩。

「過來。」

晏無憂非常清楚地認識到對方和自己的實力差距，他並沒有做些無意義的事情，只是按照對方的話走向王座。

寂靜的大殿內只能聽到晏無憂的腳步聲，他來到了那黑影面前。

對方也把注意力從手中的劍上轉移出來，他的聲音讓晏無憂眉心一跳，這聲音和他自己的很像，只是更加成熟一些罷了。

「想出去嗎？」

「請前輩明示。」

「很簡單，只需要控制住這把劍，你就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了，而我也不會再出現。」

漂浮在幾米外的長劍散發著暴虐的氣息，晏無憂還沒靠近就已經能感受到自己心中的反面情緒在不停翻湧。

這是一柄屬於魔修的劍，晏無憂能從上面感受到靈魂的哀嚎，而更讓他驚駭的是，這柄劍對他而言卻有著無比熟悉的氣息。

晏無憂盡力把自己的反面情緒壓下去，這柄劍對於他的影像很大，如果貿然握住，他可能會直接入魔。

正當晏無憂猶豫時，旁邊的黑影很是閒適地換了個姿勢，頗為溫和地說：「如果不行也沒關係，只是到時候就是我去見你那可愛的小師妹了，我倒是挺喜歡她的。」

晏無憂聽到這話後心中一震，想起謝瑤之前就是因為自己才被無患子看中，而這次他不能再把危險送到對方身邊。

暗中給自己鼓勁，晏無憂抱著視死如歸的想法抬腳大步走向長劍，伸手牢牢握住了劍柄。

瞬間內，大片的記憶隨著濃烈的情感湧入他的腦海，把他的十一年歲月幾乎完全淹沒。

晏無憂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一般重經歷了自己的一生。

夢中的晏無憂出身富貴，家中嬌寵長大，同樣是被繼母送去求仙，可這次他並沒有在山中遇到那個小乞丐，而是在山中迷路落入陷阱中。

直到有一個人救了他，幫他治好身上的傷，待他如師如父，教他入道，傳他功法。

可一切美好都在他築基後被打破，慈愛的師父將他活生生煉成丹丸注入劍中，又拿他一家祭劍。

但最可笑的是，他也並不是什麼晏老爺的孩子，在火光中，他看到自己的父親對著自己的師父扣頭，說他是被路過的修士託付給他的孩子，這些家產都是拿那修士給的珍寶換取的。

而晏老爺的嬌寵，只是因為畏懼。

在晏無憂逐漸因為面前的一切而神思混沌，快要迷失自己時，他卻感受到了強烈的違和感，不對，事情不是這樣的。

他腦中卻通過共生契約感受到了若有似無的呼喚，這人是誰！

好熟悉的聲音，好安心的聲音。

但那呼喚持續的時間並不久，晏無憂又陷入了一輪的回憶中。

他這次被禁錮在劍中，耳邊響起的永遠都是嘶吼和哀嚎，在無邊無際的折磨中，唯一能讓他保持一點清明的就是那時不時響起的呼喚。

只是這夢並不由他控制，晏無憂看著無患子受到反噬身死，看著那柄劍輾轉於魔修手中，每任持劍者都會被反噬，但仍舊有數不盡的人想要擁有它。

直到名為血誓的劍靈化為實體後親自持劍，這才了結了眾人的紛爭。

可被鮮血澆灌出的靈魂怎麼能與他人共情。

隨後的夢境碎片大部分是零散的，模糊的，無法被串聯的。

而晏無憂也再次聽到了那熟悉的呼喚，隨著夢境的影響減弱，他也從夢中掙脫。

那柄劍頗為溫順地躺在他的手心，晏無憂心中一動，它就化為霧氣融進了他的丹田。

耳邊響起啪啪啪的鼓掌聲，閒適坐在王座上的黑影像是解脫般的開口：「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，再見，幸運的小子。」

第28章

晏無憂並不是個笨人，相反他的直覺非常敏銳。

他很清楚地知道，那王座上消散的黑影也許就是他自己。

而他在夢中經歷的一切也可能是真實發生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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