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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6心听他这么一说，莫名有些好笑，好像自己不是要回趟家，而是要进蛇鼠狼窝一般，危险系数一万，她弯着嘴角想笑，跟着心情也和缓了一些，原本想着今天是不是要跟他说一下台里生的那件事来着，这会儿什么都不想说了，不开心那些，唯有变淡消散，什么都不想说了。

  简单地聊了两句，6心就挂了电话。她嘴角的弧度几乎是一瞬间就垮了下来，她转过头来对着6扬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：“你回去赶紧把车还给人家，回头又擦了碰了丢了，我们现在就说好，我一分都不会帮你垫。”

  这事儿可是有前车之鉴的。6扬之前上高中，看人同学的山地车酷得不行，就借着骑，又是帮人写检讨又是买零食的求来的，结果没骑一中午，就给偷了。这钱，几乎花了6心半年每天晚上奶茶店打工挣来的所有工资。这样的事，可不止一次。

  那头6扬冷着脸，用极其鄙夷的眼光瞟她，也没再多跟她回嘴。

  隔了一会儿，6心正把头转着对着外面，突然听到后面咬牙切齿般自言自语道：“老子早晚自己买一辆更好的！”

  行啊，6心靠着椅背，内心毫无波澜，白日梦人人都能做不是。

  刚一进门，那头6扬嚷嚷着就进屋上电脑打游戏去了，6母在厨房喊她去帮忙。

  6心也不多言，围上围裙就上阵了。

  倒不是说专请她回来她就摆个谱啊闲着坐着啊，一面是她更不想直面6父和6扬那两张相似的面孔，一面就是她并不想久呆，6母的用意猜也知道。她还赶着回去，台里乱得紧，她中午也就顶多能三个小时的活动时间。

  那头6母正切土豆，她就走到池子那里择菜洗菜。

  在厨房其实都很好，是她在6家和林家最愿意呆的地方，一面可以让她做一点过手不太用过脑的活儿，可以放松下大脑，一面就是可以免于大多数的正面相处和交流，也就免了大多数的冲突，大家相安无事，对谁都好。

  当然，6母专程有事找她，想给她“提点”一下的时候，那就完全不一样了。

  比如此刻——

  6母正切着土豆，突然就叹了一声，然后开口有几分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你这孩子，我说两句你还不乐意听了，我说让你生孩子那事，还不都是为了你好？”

  她说着，用刀把土豆丝都盛进一个盆里，然后提溜了一下6心的围裙，压低了些声音说：“之前刘婶家媳妇不是一连生了俩闺女，怎么也不得子，就找人给弄了个方子。结果她媳妇儿吃了，这胎真生了个大胖小子。我跟刘婶要来了，给了些烟酒礼物，想着让小芳吃一吃，给老6家续个香火，你待会儿啊，也拿着这方子，回去照着抓药吃着，包管用！”

  6心一副不可理喻又极度气到无奈地语气，她头也不抬，语气里嘲讽地说道：“一个方子就管用成这样，人类学家和基因学家都可以退休下岗了。”

  6母看她一副爱答不理，满不在乎地模样，就有些气急地低吼她：“说你你就听着点！要不有你吃亏的！你说你这，本来不是处就容易被人男方看不起，还这么久都不争气。是不是当年那……伤着了？要不我再给你找点方子……”

  6心正在那头砧板上切芹菜，闻言，她像个野蛮的屠夫一样，猛地用力砍下菜刀，刀口嵌进去一截，扬威般地站立着，她低头挑眉看着6母，声音也冷得彻底：“你这么在乎这层膜，当初怎么不趁我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顺带让查一查？看我有没有被强。奸啊，有没有为了钱跟人睡啊，有没有跟洛河不清不楚的，好让你掂量着能不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
  这说起来，确实和卖猪肉一般，称斤称两的，并没有任何的分别和高贵之处。

  6母被她这个说法激得脸上的耐心也消磨殆尽，她先是格外鄙夷地警告她：“别说脏话！”在6母眼里，“强。奸”二字从女人嘴里出来，那就是脏话。6母跟着又“啧”了一声，有些压低声音埋怨6心不懂事：“你傻呀！那时候到处都是记者和警察，都晓得是你为钱去……在那边查出来被报道了，不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了？现在你还怎么可能还嫁得出去？”

  6心跟着就嗤笑了一声，她低下头去，猛地拔出菜刀来，然后把菜由切改为了剁，乒乒乓乓的，宣泄着主人的诸多怒意。

  6母见她这样，一面先起锅炒菜，一面又呜呼哎哟地抱怨6心不懂她做母亲的苦心家里头没一个省心的。

  6心倒是无比赞同这点，然后她把车上跟6扬说的话对着林母也再声明了一遍，然后说：“你们乐意由着他想做什么想干什么随你们的便，只是，我今天话先撂这儿，哪天6扬捅了什么篓子，别再让我擦来屁。股。钱是我拿命挣的，我不允许他当废纸烧。”

  6母被她这还没开始商量就直接堵住路子的话噎了一下，跟着面部表情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。她抬起手头的锅铲，眼看着就要落在6心头上背上，那头的门铃突然响了。

  6心仿佛没看到6母这欲上手的模样，专心做自己手头的活儿。

  外面是一直踏踏踏的脚步声，紧接着门被打开来，几乎是瞬间，门口就响起了6扬有些兴奋和惊喜的呼号：“妈，姐夫来了！”

  6心和6母均是一愣，6母看着6心，两个人目光对上，她狠狠地白了6心一眼，似乎格外愤怒又不甘地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锅铲。